亦喜亦忧,换个角度看看安庆的拆迁
舅舅们住在离市中心不远的郊区。过去没有方便的交通工具倒是显得路漫漫兮,现在电动车摩托车半个小时就到了。宽宽的马路早已修到家门口,只是马路两旁长着的茂盛的庄稼提醒着人们这里是农村。进到村子里,还是能感受到故土的亲切。虽然林立的高楼比比皆是,然而房前的那个小山丘还依然默默地耸立着,好几辈的祖宗就静静的躺在那里,无声无息的守护着繁衍生息的家园。远处的田野阡陌纵横,清清的湖水如一颗老玉温润着劳作的乡亲。这里的村民多外出打工求学,只留下一些老人老狗守着老家守着不远处的那个叫“老坟山”的小山丘。每天陪伴他们的除了晨起的鸡鸣就是午夜的犬吠声,还有就是常常在耳边出现的幻听,像是祖先的叹息声,也或许是老人们自己的心声,在寂静的夜里这个声音格外清晰。
得知要拆迁,城里创业的外出打工的纷纷涌回了家,寂静的村庄一下子就沸腾了。年轻的人们早就盼着这一天了,盼着土地征收盼着房屋拆迁,盼着摆脱农民的身份,盼着成为一个真正的城里人。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心里却都是说不出的滋味。祖祖辈辈就这么完了,那块流着几辈人汗水泪水的土地马上就要从此消失了。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是一种连根拔起的痛。
母亲从乡下回来后我问她,大家是不是都特别开心。母亲长叹了一口气说“哎!我爹爹的爹爹就开始生活在这里,到现在你舅舅的孙子们,前后我知道的就有七八代人在这里生活。从此就没了!”我忽然一下子明白了母亲,也明白了自己。我是这样的眷恋这片土地,因为那是我深深扎入心田的根!一直住在城里的我,总是固执的认为母亲的出生地就是我的老家,所以每年春节回乡下拜年看望舅舅们都有种回家的感觉。亲人们一声轻问:噶来了?歇一夜再走吧?(回家了?在家住一晚再走吧?)是那样的亲切,就如同小时候随着母亲回老家时一样的自在。
母亲离开村庄已经很久了,早已是一个城里人了。她对于那片土地的不舍更多的是源于对自己童年的不舍,将来的某些回忆可能就没有什么载体让她尽情抒发了。而对于舅妈那样一辈子靠着田地耕作生活的老人们,听到征收土地的消息无疑叫她们特别的迷茫彷徨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恐惧。听妈妈说小舅妈就像掉了魂一样,坐立不安,浑身哆嗦颤抖的不停。小舅虽然嘴里骂舅妈的没出息,其实他心里也很紧张,不知道失去了田地他们还能干什么。这种感觉就像我当初下岗时那样,不知道失去了单位失去了组织我还能做什么。然而一切都会过去的,只是有时候时间的煎熬叫人不敢去面临。年老的农民可能一时间更难适应,所以许多新建的还迁房的小区的草丛里花圃间还常常被一些老人种了一些农作物。尽管有碍小区的美化,可有时也人性化的安慰了失地老人失落的情感。
社会的发展历史的进步确实牺牲了很多,有时甚至是割裂,那份痛楚不亲身经历很难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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